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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师节快乐!

发布时间:2018-09-12文章来源: 作者:creativewriting2017   浏览次数:

今天终于有机会去感受一下郑老师的课堂,虽然他以退休教师身份在上课……不但我去听,我也经常在课堂上,或者在课下与学生的闲聊中,提倡别人去听。郑老师在学校不能说是元老,至少也可以说是泰斗级人物,他随着学校浮沉了几乎半生,在中文专业的学生培养问题上,名理兼顾,独尊学为至上。在这个学校,他身上弥散的深厚人文底蕴和优良学风,格外显耀。所以只有去听了郑老师的课,你才会领略什么是“严师出高徒”;才会明白:大学是用来学习用的,不是用来谈恋爱的;才会知道学习中文必须要背《长恨歌》、读《红楼梦》、会写毛笔字……只可惜,世风日下,一代比一代堕落,当我把这些道理告诉现在中文系的学生们时,他们总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我,然后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:“啊哈,你说的就是那个总让人挂科的老爷爷,哦,不,是挂科小王子。”

可能只有学生才知道,为什么“挂科”能无厘头地把老爷爷和小王子扯上关系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挂科是郑教师打击学生不用功、不认真的利器。必修课挂、选修课挂,就连全校通识课选修课也让人挂。挂课数量少则班级人数的三人之一,多则一半。以致于学生选修郑老师的课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。每学期初,一但有学生对另一个学生说:“知道吗?这学期我选了郑黎阳老师的课。”得到的回答肯定是:“哇塞,你好厉害!”

我当年不是郑老师的得意门生,在他眼里我至多不过是一个曾经安分守己的学生而已,该背“高适”时绝不看“岑参”一眼,我这样的平庸学生当然也说不出个文学的子丑寅卯,上他的古代文学课,无论是点将谈诗论词或是背诵,也就没了我的份。只一次书法课,我才有机会上台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隶书“郭”的空心字,但郑老师除说了一句“不错”之外,并没有其它的赞誉,我就是这么一个“好学生”,可以在郑老师险峻的要求中没有挂科,但也毫无特色。

就这样也无风雨也无晴地过了几年,终于有幸回到了母校中文系这片天地,郑老师已经退休,无案牍之劳形,只进行着单纯的教学工作和学校教学督导工作。我偶然见到他,依然提着包,穿着永不褪减的咖啡色夹克,步伐矫健地奔走于不同教室之间。郑老师对教育是赤诚的,“上课不喝水”,“只要我能上讲台,就永远不‘退休’”,这便是郑老师的承诺。所以,郑老师在有的学期,承担的教学任务叫堪比在教学一线的年轻老师。我和同学联系上,他们问道“老郑怎么样了”时,我回答他们:“老郑还重复着过去的‘风雨无阻’……”

郑老师是位“严师”,只要是跟着他学习,他绝对不会辜负你在他门下的学习时光,假如你有一天钻到地缝里逃他的课,他不用戴银镜也能把你揪出来。这也许就是我们称呼他“老郑”的原因,一则是他对付学生的投机取巧经验丰富;二则是他学问深,时而有杜甫之沉郁顿挫,时而有李白之纵酒豪迈。多年前的某一天,老郑在上课十分钟后略急促地走进课堂,然后调匀气息,说是校车的原因让他晚点,说话间已经拿出了几本书厚薄不同的“经卷”,下面也随之是窸窣一片的翻书声,再后来便开始了我们唐风古韵之行……此时,后面几位同学也已开始为几位没到场的仁兄窃喜,庆幸老郑没点名,终于松懈了一回。下课铃声刚响,老郑也刚好把杜甫的祖父讲完,悠然地说了句:“盛唐之下有暗流涌动,并隐藏杀机。“我们还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,他突然就开始点名了!点一个出教室一个。我们这才缓过神儿来,感叹郑老师的”杀机”够狠,够准!回到宿舍几位没去上课的仁兄也只能苦笑,无言报怨,只是觉得老郑太阴险。

其实那几位仁兄心里明白,老郑这是对他们负责,学生上课学习,天经地义,在郑老师的麾下,又是严字当头,当然别人也就不太可能蒙混过关。背诵诗词,老郑似乎对那些长诗情有独钟,所以一讲到《长安古意》《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》《长恨歌》之类的,我们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,因为此时我们的名字就是老郑随时可能投出的炸弹,一不留心就会被提问背诵,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炸地体无完肤。期末考试,不仅有笔试,还有面试,每个人轮流背诵,不但背,而且还要对所背篇目进行评说,这一气下来,几乎每个人都被整得直抽筋。因此,即使你平时如何信马由缰,如何对中文不感兴趣,甚至嗤之以鼻,也不得不到最后坐下来背“长安大道连狭斜”“汉皇重色思倾国”、“落日熔金,暮云合璧,人在何处”……原因很简单,不会背就不会及格,永远不会背就永远不及格,哪怕是毕业。如果你哪节课没来,让他知道,他会把你通知到办公室或家里给你补课;如果你主动向他请教问题,他会旁征博引,滔滔不绝,讲到你痛哭流涕,让你自己知道学问之大,问题复杂之深方肯罢休。老郑就是这样,把对学习之严发挥到极致,以传统戳穿现实的自作聪明。文学是玩虚的,但老郑会让人感到虚中之实,手里有货。

老郑算不上书法家,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书法教育家。可惜那时我们都不太争气,能够掂起毛笔写成一个像样的字就打住了,没有在继续在书法上前行,因此现在谁也没有在书法上有所作为。不过,我们那时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接受书法的“精英”训练,尤其是我们班那几位最后拿到毕业证的同学感受颇深。当时老郑非要说他们书法不及格,这也让那几位同学弄得郁闷,谁也没想到老郑最后还为书法课叫劲儿。反正他们不能毕业,非要写出几个能及格的字才给毕业证。老郑就把那几个毕业证放在他抽屉里,他们每天就在趴在老郑办公室桌子上写字……

不是所有人都佩服老郑。虽然老郑占有资料一大堆,但在学术也没什么独到的见解,也难怪,老郑现在除了编一些教材之外,也没有论文发表;在教学上虽然严厉要求学生,但缺少那种文人潇洒的风度。我想这些自有老郑的想法,关键是我们从他那里得到了些什么。老郑不是一个学者,但是谈起他的学问,谁都不会摇头;他的”一得法“教学法,可以让学生一招儿闯天下。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仁者,与人为善,与学生在一起时,尽情挥洒真诚与善意,这也就是老郑之所以不能被人遗忘的原因。

新城区的建设悄然将白龟山水库改名为“平西湖”,校园中的人和物也在挣扎中更叠变化,但老郑不会变,还是那一套行头,一个人,虽然年已古稀,但背影依旧。

我不知道到究竟什么使他对教育如此精诚,只是心里一次次默默地说:”郑老师,您悠着点吧……“

有人说柳宗元的《江雪》中蕴含着存在主义的精神,我想老郑就是一种存在,当你在远处看到他独自往来的身影时,他似乎并不那么独孤,因为那是一种不被外物而改变的本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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